人间四月天,又逢“世界读书日”,我十分愿意与大家一起交流自己的读书生活。可以说,从少年时候起,读书就成为我重要的生命方式之一,从未中断。各个不同年龄段的读书笔记累积起来,大体有两米多高。我十分欣赏宋代诗人黄庭坚的名句“士大夫三日不读书,则义理不交于胸中,对镜觉面目可憎,向人亦语言无味。”这也是我自己的体会,一日不读书,就觉得生活中缺少了什么。现在虽然年龄大了,但仍然每日手不释卷,将业余时间都给了读书。“明智通理”明确目的;“识时达变”的前沿触觉;孜孜不倦的坚守;学以致用的学风,成为我读书的重要理性支撑。
在学习阅读书籍中,我并不认为纸质阅读与数字阅读处于对立状态,也不认为数字阅读会给纸质阅读带来危机。二者可以相互补充。数字化为阅读的现代化提供了传统阅读不曾有过的便利条件。过去只在一定范围内传播的经典,如今都可以通过网络找到电子版。我自己在创作长篇历史小说《武则天》时,就大量使用了网络“国学经典文库”中的资料。当然,就我个人的兴趣而言,还是更喜欢纸质阅读,它带给人一种“安谧”、“宁静”的享受,提供给阅读人的思考时空更从容一些,从而对一些问题的探寻也会更深入一些。
现代社会人们的阅读变得很浮躁和功利,我个人以为,目前国民阅读就内容来说,呈现出明显的层次性;就阅读方式而言,呈现出明显的“轻浅性”;就阅读目的而言,呈现出多元化的选择。“碎片化”、“快餐化”阅读正是当下人们浮躁和功利心态的反映。因此,一是要在国民中唤起对科学和知识的敬畏感,把阅读提高到完善文化品格,提高文明素质,构建精神家园的高度来认识。二是必须做好阅读的社会心理引导,让“浮躁”的心态静下来,让“快餐化”的阅读“慢”下来,让“浅阅读”转向深阅读。
阅读就是寻找生命绽出的参照系,就是不断更新走进世界的钥匙;就是补充走向理想彼岸的能量。明于此,我自己的读书也是有选择的,读中外哲学理论原着,从柏拉图到亚里士多德;从康德到黑格尔;从马克思到海德格尔,都有所涉猎;读中外文学经典,从早期的俄罗斯文学、法国文学、拉美文学到近年来诺贝尔文学奖作者如库切、爱丽丝·门罗、秘鲁作家略萨以及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、村上村树、川端康成、美国作家克鲁亚克的着作,都曾经在我的阅读视野之中。至于国内,早期鲁迅、郭沫若、茅盾等自不必说,历届茅盾文学奖的获奖重点作品我都及时给予关注。读历史典籍的阅读,这也是我历史题材创作的必做功课。二十四史中的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和新旧《唐书》、我国的编年史巨着《资治通鉴》都是我案头的常备着作。
在我的阅读史中,就外国文学作家来说,有托尔斯泰、陀斯绥耶夫斯基、肖洛霍夫;中国经典作家中,有鲁迅、姚雪垠、陈忠实及其《白鹿原》等,这些作家和作品都是我有特别喜欢的。我尤其喜欢意大利作家伊斯塔·卡尔维诺的一句话:“经典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,‘我正在重读……’,而不是‘我正在读的书’。”但我认为,对于经典,也要以平视的目光去读,用朱熹的话来说,就是“读书无疑者,须教有疑”,也就是说,一定要有问题意识。我最近在读《苏珊·桑塔格谈话录》时,就发现,工业时代所带来的利益构成多元化以及由此而导致的精神和道德“堕落”,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,桑塔格笔下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经历过的消费主义泛滥,“审美主义”风行,我们正在经历。因此,她所忧虑的那种“消费社会”“却有摧毁某种精神的可能性”,对于我们如何加强精神家园的构建,给人们灵魂一个安妥之处,有很现实的借鉴意义。没有问题意识的读书,形同“盲人骑瞎马,夜半临神池”。
热爱书吧,让我们乘着这横渡时间大海的航船,驶向理想彼岸。
节选自《微风读书会》杨焕亭